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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生子】市长的故事——番外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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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孩子被起名叫白嘉霖，对于他的一生，沈康年没有太高期待，只觉得他能健康成长，以后好好做人，自食其力就可以了。

这是一个无比朴实的愿望，一般出现在社会底层普通百姓以及极度开明的思想家身上，前者是希望渺茫毫无追求，后者是看破红尘重归平淡。但放在白嘉霖身上，却是两头不沾。

他的父亲们不是普通的升斗小民，算不得身居高位也是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，某某某之子的名号至少在他生命的前半段将一直伴随着他，直到他超越自己父亲们的成就。

就像他早逝的祖父，禁毒局局长，被毒贩枪杀，英勇牺牲。遗体运回来的时候，棺木上盖着国旗，可是再多的身后哀荣，也换不回鲜活的生命。在这个和平年代，缉毒警伤亡率居高不下，他的祖父是当年警校缉毒专业二班第二十一个牺牲的烈士。据说，前几届某缉毒班，已经全部因公殉职。他们的名字是秘密，国家不会宣传这些事情，因为国民需要的是国泰民安，太平盛世。

烈士遗孤的称呼伴随了白睿晋很多年，直到他坐上了同样的位置，人们再提起他的时候，才不是忍不住的唏嘘感慨。

即使普通人家，一般也指望自己孩子能够光宗耀祖，鱼跃龙门。

可是沈康年和白睿晋这样的想法，实在是事出有因。

白嘉霖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哮喘，终身需要依靠药物，他是生命中，注定不能肆意奔跑的孩子。这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没有被检查出来，当他浑身血污被拖出来的时候，他们陷入了如释重负的欢喜中，微弱的哭声被误认为是产程过长和早产造成的结果，谁都没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。促肺针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，是一个本该被在意到的因素，但是竟意外的被所有人忽视了。

当时他们误以为这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，这也为后来的痛苦埋下了伏笔。

希望越大，失望越大。他们本以为这个孩子一定不健康，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可是他刚出生的时候，又给了他们希望。

追悔莫及，无计可施。

在之后的很长时间，白睿晋和沈康年相互之间谁都不提这件事，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们因为这件事产生的内在矛盾，回避着这个话题。

这件事认真讲起来，谁都有责任，没有人有资格指责对方。

白嘉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，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。白睿晋看着孩子小小的身体插满了管子，身体时不时不自觉的抽动，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，一张大手包裹着，狠狠的向里挤压着，血液被迫飞速的流动，让他有种沉闷的窒息感。他甚至怀疑过这是自己的报应。

白睿晋手上有人命，不止一条。他在警校的时候就是有名的神枪手，五十米内手枪近战，命中率很高，加上他父亲的死，他早年刚入禁毒局的时候，在外执行任务，或多或少都有些报复心理。可即使是毒贩，也是鲜活的生命。在这件事之前，他是严格的无神论主义者，因果轮回在他看来全是无稽之谈，他只担心过报复事件。

可他现在竟然开始怀疑，是因为他的杀戮，让他的伴侣和孩子承受了厄运。

白睿晋在医院照顾的这些日子，衣带不解，熬得满眼血丝，神色阴郁，下颌都是胡茬。小护士见他都恨不得绕着走。这和工作上的劳累不同，同样的不眠不休，但工作上的事情，即使不成功，即使一次抓捕不成功，一次审讯不成功，但他们一直看得到希望，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进展。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，他看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在哪里，他能做得唯一一件事就是躲到天台的吸烟区呆上十分钟，吸完半支烟，躲避一会走廊上无尽的消毒水味道。

沈康年一直看着神色依旧，没什么太大波澜。但这样白睿晋反而更担心，他怕沈康年心里这根弦一直绷着，万一哪一天就断了。他宁愿看沈康年像普通人一样，痛哭流涕，歇斯底里。

孩子第一次发病是出生三天后，沈康年第二天才醒过来，前前后后，他们真正沉浸在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中，只有一天。

白嘉霖的情况，白睿晋最开始没敢告诉沈康年，但是父子连心，沈康年怎么能感觉不到呢，白睿晋怕他乱想，也不敢瞒着，只是挑简单的说了，故意描述的轻描淡写，想让他放心。但这种事总是瞒不住的，沈康年趁白睿晋不在的时候，自己让护士带他去看了。即使他产后虚弱，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，但脸色阴沉下来，没有哪个小护士敢违抗他的话。

他明白白睿晋的用心，本想装着自己不知道。但是他产后元气大伤，加上这些天思虑过重，来回折腾了一趟，夜里就发烧了。烧的两颊通红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，他生产的时候身下做了侧切，那个地方本来就难愈合，现在又有些出血。

沈康年白天的时候，神经一直紧绷着，这时候烧的神志不清，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，一直发出不断的梦喃，眉头紧锁着，睡的很不安稳。

白睿晋心里清楚沈康年知道了，也明白他不愿让自己知道他知道了的事实，所以什么都没说。